我认为协议会成为 “硬通货”
人类一直在靠协议对抗“不可说”,这也是我为什么押注协议会成为未来的硬通货。说到底,我并不需要去说服谁,甚至整个中文推特里大概也只有极少数人
@naki2012会认同这个方向。我只是寻找共鸣者,仅此而已。
语言之不可说
语言自古以来就是有限的,总有它触及不到的地方。神圣的体验、极端的痛苦与快乐、集体活动中涌现的那股推动力、人群里瞬间共鸣的思想、个体的灵光乍现……这些个人的、集体的“不可说”,永远超出了语言所能穷尽的边界。
而纵观人类历史,几乎所有面对“不可说”的经验,人类都用“协议”来抵抗和延续。宗教与仪式,是人类对抗“不可言说的神圣”的方式:圣洁无法定义,但祈祷、禁食、祭祀、朝圣、诵经、姿势与节律,却能复现接近神圣的条件。法律与契约,是人类对抗“不可言说的公正”的方式:正义无法彻底言说,但审判流程、举证规则、合同签署、誓言仪式,却能把公正变成可执行的秩序。艺术与创作,是人类对抗“不可言说的情感”的方式:美难以穷尽,但诗歌的格律、绘画的构图、音乐的调式、戏剧的舞台调度,却能一再复现某种情感的张力。社会与政治,则是人类对抗“不可言说的秩序”的方式:权力无法定义,但加冕仪式、就职宣誓、投票制度、立宪流程,却能把秩序具体化、传承下去。
否则,
什么叫神圣?
什么叫正义?
什么叫美?
什么叫权力?
这一切,归根结底,都是人类创造的共识、思想的联通——也就是人类的“协议”。而协议之所以能对抗“不可说”,正因为它把无法穷尽的意义,转译成可重复、可执行、可验证的行动路径。
与 AI 共建的文明,必然是一种协议优先的文明。
回顾几千年历史,当人类面对不可穷尽、语言无法完全覆盖的对象时,总是退回到协议层:神圣经验靠祈祷与祭祀的仪式协议来复现,正义依赖审判与契约的程序协议来落实,自然规律通过可重复的实验协议来检验,情感则寄托在诗歌格律、音乐调式等艺术协议中传递,而社会秩序最终要靠投票、宪政这样的政治协议来维系。换句话说,协议一直是文明抵御“语言无力”的秘密武器。每一次混乱的终结,归根结底都依赖新的协议来确立秩序。
进入 AI 时代,这一逻辑被进一步加速和放大。协议不再是辅助性、幕后性的存在,而是直接走到前台,成为文明运行的中枢。原因在于三个方面:第一,计算可执行化——人类语言被 AI 转译为 Prompt,再转化为可调用的动作,而协议正是 Prompt 的进化形态:结构化、可验证、可组合。第二,多模态涌现——文字、图像、代码、传感器数据并行涌入,线性叙事已经远远不够,只有协议化才能让 AI 在多模态环境下正确对齐并完成调度。第三,全球并发——数十亿人类与数十亿 AI 代理同时交互,语义歧义无法靠自然语言消解,协议成为跨人机边界的唯一语法。
AI时代的硬通货
马克思主义的经典视角(没错,就是马克思)强调,生产力指的是技术、工具和劳动效率,而生产关系则是人与人在生产过程中形成的关系网络,包括所有制、分工和协作方式。历史的基本规律是,当生产力发生巨大变革时,必然会倒逼生产关系随之调整。工业革命中,资本成为新的硬通货,推动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形成;信息革命中,数据与平台成为新的硬通货,催生了平台经济与数字劳动关系。
在进入 AI 时代后,生产力的性质发生了全新转变。首先,AI 已经成为通用生产力:它可以替代脑力劳动,自动生成文本、代码、设计,甚至提供决策建议。其次,AI 的边际成本几乎为零,一旦模型训练完成,复制和调用的成本极低。最后,智能被商品化和接口化,以“智能即服务”(Intelligence-as-a-Service)的形式像电力一样被分配和使用。这类生产力的冲击,最直接的问题就是:如何分配和确权由智能创造的产出与收益?
如果说新的生产关系需要新的硬通货来支撑,那么在 AI 时代,至少有四种候选:算力、数据、模型、协议。
算力(Compute):GPU、TPU 或量子计算资源已成为稀缺品,就像蒸汽机时代的煤炭、互联网时代的带宽一样,谁掌握算力,谁就掌握 AI 的生产资料。
数据(Data):虽然数据依旧是训练和反馈的基石,但价值已经转向“有标签、高质量、专有化”的数据。数据链路从数据 → 模型 → 知识 → 服务,本质上就是数据的资本化。
模型(Models):训练完成的大模型是一种“压缩后的知识资本”,可以迁移、复用、出售、授权,越来越像生产资料中的工厂。而开源与专有模型之间,也可能形成新的“资产阶级—无产阶级”张力。
协议与结构(Protocols & Structures):在多 AI、多组织的协作环境中,仅有模型远远不够,必须依赖统一的协议来调度、验证、确权。协议不仅规定谁能调用谁、如何分配收益、如何约束滥用,更像是工业时代的产权契约或互联网的 TCP/IP 协议,成为 AI 时代生产关系的真正货币。
我有可能参与的只有协议。
硬通货的标准是什么?
为什么协议能成为硬通货
可确权:协议是一种“结构化契约”,它定义了输入、约束、输出和责任边界,可以像资产一样被签署、继承、转让。
可流通:协议天然是机器可读的,可以在不同系统、AI、组织间直接调用,成为交换媒介。
可验证:执行协议会留下日志与证明,确保价值交换的可审计性与不可抵赖性。
可复用:协议不是一次性的,它能在不同场景中反复运行,像机器或货币一样持续产生效用。
如果协议是硬通货,会发生什么?
(1) 劳动变为“协议劳动”
过去:劳动者卖出时间和技能。
协议文明:劳动者编写或调用协议,收益按执行轨迹与成效分配。
例:教育工作者不再只是授课,而是输出一套“学习协议”;每次被调用、验证,就获得价值回报。
(2) 资本变为“协议资本”
过去:资本家掌握机器和工厂。
协议文明:谁拥有协议,就拥有“生产关系的机器”。
例:一个“物流结算协议”一旦被广泛采用,就像是掌握了整条供应链的“生产资料”。
(3) 货币本身变为“协议货币”
货币不再只是数字化的法币,而可能是“运行即记账”的协议单元。
每笔交易、借贷、合作都直接以协议条款执行 → 货币和合同融为一体。
(4) 治理变为“协议治理”
国家或社群不再只依赖语言性法律,而是直接用 Rule-as-Code 协议治理。
政策先在仿真中测试,再以协议形式发布,自动落地执行。
以太坊(Ethereum)就是协议性通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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